“幸未得名同竖子。”
自障纨扇过旗亭。
所有同人人物属于原作者。
 
 

[喻黄]沧海事

架空古风微灵异,西方术士与中国剑客的小故事,前传见《愿赌服输》《关河雪

此系列别名:归国华侨与汉语家教二三事


天亮尚早,大雪已停,风啸未远,寒意袭人。

不知是姜汤的内因,还是火炕的外力,抑或是其他的退烧因素,黄少天一觉醒来,感到手心都在沁汗,从头到脚倍觉轻松,神智也更清明了,才发觉另一个“退烧因素”虽然睡着了,手掌还捂在他的额头上,竟是靠着墙坐了一宿。

黄少天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,一下子坐起来:“你不知道冷吗?后半夜炕下火就灭了还不盖被子,等你也着凉了,我就试试放血!”

喻文州被他吵醒,先试了试温度,讶异道:“姜居然很灵。”

房里没有点灯,好在两人都是习惯了夜间视物的,也不觉得麻烦。

“当然了。难道西洋人生病只会放血吗?难怪你都不敢生病呢。”黄少天拽了条被子给他,起身够过炕沿上的水碗,喝了一大口,再顺手递给喻文州,自己躺下来。

“也有别的办法。”喻文州接过水,一边喝一边回想,“北边有个国家,如果受了外伤,需要喝一桶熊肉熬的油。”(注:出自显克微支《十字军骑士》)

“行不行啊?被熊吃了算谁的?再说就算打着熊,伤没等好先撑死了吧!那样说的话我宁愿被放血,也比喝熊油强。”

喻文州把水放回去,躺下来,神情十分正经:“是吗?那我觉得你的发烧还没完全好,需要再放一盎司血。”

“哎我告诉你别得寸进尺,削你个十七八剑信不信?”黄少天随手抄起枕头比划。

喻文州枕着手臂微笑:“看你很像被捉住的熊。”

“滚!我真后悔教你中国话!说的太溜了准没好事儿!”黄少天悻悻道。

“还是有很多词不太明白。比如,我昨天听到房东说‘当家的’,是什么意思?”

“一般就是媳妇叫丈夫吧,怎么了?”

“哦,我以为管钱的就可以被叫做这个,那样的话我也算。”

“谁和你是一家!不对,这词咱俩就不能这么用!”


俩人连说带闹到快天亮,才睡了会回笼觉,差点错过祭河仪式。此地虽苦寒,祭品祭仪却不敢马虎,三牲齐全,披红戴花,锣鼓铙钹齐响一番后,万头鞭炮骤然震得通天彻地,说话都得捂着一边耳朵大声嚷嚷。

黄少天连问了好几个人,才晓得祭河的原委,再解释给被硝烟呛得咳嗽的喻文州听。

原来此处黄河封冻并不是古已有之,几年前尚是入冬不凝,近年来却是屡见异象。单单冰封也不算什么,最令人惊惧的是冰上遥遥可见城池闾巷,甚至行人身影,却是远见而不能近前。去年还有几个胆大的客商试图踏冰过河,却是有去无回。人们传说是河中精怪作祟,春夏也不敢渡河了,导致今年原本热闹的渡口萧条不堪。

“我在大漠的时候,见过海市蜃楼,倒是和他们说的有点像。”

黄少天讲解了几句后,喻文州也明白了:“我在海边也见过,西洋人说是被术法沉入海底的城市重新显形。只是为什么会出现在冰上?”

“可能就像你说的,水底有什么妖怪,用这个法子来抓人。”黄少天眺望日光下冷白的冰面,眼睛里光芒灼亮。

村民们凿开一方冰,把牛羊沉入水底,焚上香烛祝祷一番,方才各自散去。有人好心提醒两个外乡少年:“后生,可不敢过河啊。”

热闹的河边重又变得冷清,只有遍地残红纸屑衬着踩得污黑的雪地。冰下隐隐的鸣声愈发深沉,黄少天拽了下喻文州的手腕:“敢不敢过河?”

“敢。”喻文州看着他,“少天不会游泳?”

被说破了,黄少天倒也没有不好意思:“没学过,关外缺水。”

“我拉着你。”喻文州微笑道,“别把冰踩破了。”

“谁比谁沉还不好说呢!”黄少天故意忽略了他带着冰雨剑的事实。


河面冻得非常结实,天清日明,对岸山原遥遥可见。两人走得也轻快,渐近河心时,白雾忽然一瞬间自身周升起,茫茫如障,很快连头顶的天空都看不见了。黄少天拔出剑来,明光湛然的剑刃在雾中也变得朦胧。

两人的眼前忽地展开了一幅与方才截然不同的景象,碧天如洗,沧海无涯,霞光染红海鸥的双翅,海浪如撞碎千层翡翠,泼洒万斛雪珠,扑面而来。

但这随之而来的却不是清新的海风,而是难以描述的腥气。

喻文州轻轻攥了下黄少天的手腕:“我用了一个短的隐身术,暂时可以让它看不到我们,下一步要念的咒语会比较长……”

“知道,看我的剑。”黄少天抿唇一笑。

海水的幻象在他们面前骤然消散,脚下冰面动摇,漆黑的无角龙头破冰而出!它的身体形如蟒蛇,长约十丈,此时卷着冰水高高升起,有如夏日雷霆之中的龙卷风,盘旋直上。巨大的身躯在空中挣扎旋舞,旋即又纵身下跌,将坚硬的冰面拍出长长的裂痕。

“它是在分辨我们谁更好吃吗?”黄少天调侃道。

“不,它看不见。”喻文州示意他看向那双暗淡无光的眼睛,两眼之间鼓起一个小小的红瘤。

“那你用隐身术岂不是多此一举?”话音未落,少年已经飞身跃上,轻捷如电,“怎么这么硬!这家伙上辈子是打铁的吧!”

他的剑极快,转瞬之间蛟龙如铁铸的身上已多了几处伤口。那盲蛟龙吃痛,愈发愤怒,巨口一张,腥风着人,扭身欲咬,黄少天却踩着蛟龙首勉强稳住了身形,回剑斩碎颈上龙鳞。散开的碎冰与血雾之中,喻文州凝立不动,衣袂飞扬,睫毛遮住了明秀眼瞳,在蛟龙巨尾几乎甩到他的一刹那,他睁开了眼睛。

平地升起的灼灼光柱如同最坚固的牢笼,将不断扭曲的龙身牢牢困在其中!

更加灼人的是黄少天手中的剑光,随即冰面洒落一蓬血雨。巨大的龙身倒下的一刹,整片河面的冰都裂开了,声如闷雷,蛟龙的血痕寸寸蔓延,随着浮冰卷入滔滔的黄河水。黄少天借力跃下,左手里攥了个物事。

喻文州用衣袖抹去黄少天脸上的血:“你拿着什么?”

“待会再说,你还是关心一下我们怎么上岸吧。”他们脚下的浮冰在其他浮冰的撞击下不断断裂,岌岌可危。

喻文州轻轻一笑:“虽然不能让整条河结冰,给你一座冰桥还是做得到的。”


待两人踏冰到了对岸,天已黑了,鞋子也大半湿透。黄少天松开一直攥紧的手指,给喻文州看一枚光彩流转的珠子:“从那条蛟龙的额头上跳出来的,就那个红瘤里面。还挺热!”

喻文州忙着用咒术生起火来:“也许蛟龙因为它的缘故才瞎的。”

“这能有关系吗?”黄少天把珠子在手里抛了抛,忽然破裂开来,光泽炫目,“原来是个鸟蛋!”

一只白羽毛的小鸟正站在他的手心里,和他面面相觑。

“我怎么不知道蛟还能生鸟啊?”黄少天来了兴趣,“咱把它烤了吧,虽然肉少了点。”

小鸟啄了一下他的鼻子,随即飞到喻文州的手上:“我是白雉,不是鸟蛋。”

“它会说话?”黄少天现在对这些倒不太吃惊了。

“还可以变人形。”喻文州小心地给它理了理尾羽,“我的老师说过,东方有一种鸟,到水里会变成贝类……”

“雉入大水为蜃!”白雉拍打着翅膀,听声音还是个小孩儿,“我飞过这里,变的蜃壳被蛟龙吞了下去,它的眼睛被毒瞎了,但也吸收了我的灵力,能够造出幻境,我也被困了一阵。要回到南海才能恢复,你们能和我一起吗?”

“反正我们也要南下游历。不过我很担心你半路被人捉去吃了……”

黄少天一激,白雉马上变了人形,确实是八九岁的小孩模样,愤然盯着他,竭力做出威严的气势。

“好吧小鬼,一起走就是。”

“你们凡人才是小鬼!我已经二百岁了!”

喻文州打断了他们的斗嘴,介绍道:“我叫喻文州,他是黄少天。你也有类似人的名字吗?”

“你说话腔调有点奇怪……我的名字是卢瀚文。”变成人形的小白雉好奇地打量着喻文州的装束,回头问黄少天,“他是你什么人啊?”

“当家的。”喻文州顺口应道。


END

05 Jan 2015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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