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幸未得名同竖子。”
自障纨扇过旗亭。
所有同人人物属于原作者。
 
 

[K/尊礼]在人间

*13话后的原著背景小白流水账段子

*内含关于角色家庭的个人妄想设定,人名为杜撰

*出场人物: 宗像的兄长 vs. 周防的灵魂,OOC有


你承诺过的月亮 还是没有出现 

而我无眠,或者 我只是衣单天寒地 

替你多爱了一夜人间 

——摘自张子选《在人间》


宗像彦盯着满屏幕的报表打了个哈欠,转转脖子,放下鼠标去拿水杯。相临格子间的同事敲了敲隔板,伸长头颈探过来:“嘿,周末晚上有啥安排?”

“没安排,回家吃饭睡觉。”宗像彦脚一蹬地,将椅子转过来面向同事,喝了一口冷掉的咖啡,“反正就我们三口人,怎么着都省事儿。”

“也不错。”同事点头,“我家一到节假日,要多吵有多吵,四个姐姐、四个姐夫、六个外甥外甥女,跟开了锅似的。”

“这不挺好的嘛,多热闹。”

“身、在、福、中、不、知、福,”同事有节奏地在隔板上叩着手指,“我还羡慕独生子清静呢。”

宗像彦稍稍顿了一下,方才接上话:“那是你家地方大,容得下,我家那小公寓,要再多几个兄弟姐妹,地板都能踩塌。”

“房价不一样,能比吗。”

俩人正聊着,事务员小姐抱着一叠邮件过来,笑盈盈地递给宗像彦一叠信封。

同事回到工位上继续忙,宗像彦浏览了一下新收到的信件:信用卡账单、赠阅汽车杂志、俱乐部会员广告页;最底下是一个发件人处印着“东京法务局户籍科”的素白信封。

差不多有三四年了,每到临近新年,他都会收到一封来自法务局户籍科的贺卡,一行简洁的标准祝福语印在素淡底色上。先以为是所有人都能收到的,还因此被同事们奚落:“全市上千万人,一个个寄贺卡,户籍科不用干别的了。”

“那我为什么能收到呢?”宗像彦将印着户籍科的信封揉成一团,瞄准字纸篓发射,未中,又拿起贺卡正着反着端详。

“谁知道,看你帅呗。”邻着工位另一边的同事看一眼电脑上的时间,保存好文档,关了显示器,站起身拿大衣,“走啦,吃饭吃饭!行了别看啦,用不用我涂点水,看看有没有密文?你以为是电影啊,收到个神秘来信,然后去拯救世界?”

大家嘻嘻哈哈一阵,也就没人去管贺卡的事了。

连续收了几年之后,宗像彦自己也不再把它当回事,一脚勾过桌下的待销文件筐,把贺卡和广告页一起扔了进去。


下午公司中层以上开会,众职员们自然十分惬意,有戴上耳机看电影的,有串格子闲聊的,也有趴桌子补眠的。在连续几个阴天之后,难得地出了一点点太阳,靠窗坐的同事拉起百叶窗,将几小盆植物搬到有阳光的地方去晒。

“嘿,你们听说没,最新都市传说,就发生在我们大楼。”消息最为灵通的一位同事滑着椅子探出工位,瞄一眼毛玻璃门隔开的办公区外侧,确定无人经过,还是压低了一点声音,“这两天啊,最左边的那部电梯到了十三楼,都会打开门……”

“每层都有办公室,都会打开的好吧?你还不如说厕所到了中午都会有很多冲水声呢。”

“不是,我已经观察过了。在没人按的情况下,也会打开!”同事双手在胸前一张,“再说十三楼没有什么办公室,那层的公司都倒闭了。——喂宗像,听我说完!”

“算了。上个月那个什么学园的事来着,你讲的段子一个比一个不靠谱,什么手一挥塌了一座楼,又什么穿蓝制服的冒火花。最后新闻不是辟谣了吗?”

“哎,那个事我还真觉得不对劲呢。我女朋友的闺蜜的表妹和堂妹都在那间学校读书,她们说那天啊,真的看到天空中有巨大的剑!”

宗像彦同情地看着他:“女人看着商店橱窗里的衣服的时候,也会说自己穿上它美如天仙。”

“……啥意思?”

“就是谁信谁傻呗。”宗像彦坦率地回答。

“切,说的好像你对女人多有经验似的。也不知道是谁当年失恋了,往酒吧门口一躺,差点被老板的小弟踩死。——我们想起来都后怕,那些人看着就不好惹。”

“那个二百多斤的?踩你你也死。”宗像彦想起往事,还是叹了口气。

对于他来说,那几乎是一生之中最大的挫折了。生长在普通人家,一路平平安安地长大,读一所一般的大学,进一家寻常公司,朝九晚六,两点一线,无风无浪。偶尔出个三两天的差,母亲都要给他打点上一大包吃的用的。平日里比较劳神的选择也无非是午餐吃什么,或者下班后要不要与同事们去喝酒。所以听到恋人分手的消息,也差不多等于天要塌下来了。

“完了,宗像君又陷入了不可自拔的回忆。”同事摇头道,“那个有眼无珠的小姐,竟然放走了这样的帅哥!没事,你才二十八,还有得挑。哎对了,就我刚才说的那学校,前两天有个女生来应聘楼下那公司的实习生了,挺漂亮的。要不介绍给你?”

“你怎么认识的?”

“都是因为电梯。那事儿还是她提醒的,要不我都没留意!周三那天我到的早,你记得哇?我正在电梯里给你打电话,问要不要帮你打卡呢,到了十三楼门忽然开了,那小姑娘吓得脸都白了,一头冲进来,终端机也摔坏了,我还以为有变态躲在大楼里呢。她说来面试,按错了楼层,在十三楼停了,出去一看不对,回来怎么也按不动电梯键……”

察觉到气氛不对,同事赶紧转过头,但见主管顶着油光锃亮的分头,板着纹丝不动的脸孔,挺着衬衫扣子岌岌可危的肚子,正站在离他一步之遥的空处。

同事憋着气,尽量小声地滑动着转椅,挪回了工位。

“先祝愿大家过一个愉快的周末,”主管装作没看见下属们的表情,“今晚有劳各位加一会班。”

一朵乌云适时地遮住了窗外的阳光。


“宗像,不好意思,先走了啊。我和渡边正好拼车。”

“好吧。周末愉快!”宗像彦挥了挥手,看时间已过深夜十一点,埋下头继续赶报告,思忖待会儿要去便利店买点关东煮吃。偌大的办公室里只余他一人,灯关了一半,敲键盘和点鼠标的声音在寂静里格外清晰。

不知为何,今晚电脑屏幕上时常出现滋拉滋拉的干扰表征,终端机也一格信号都没有了。“难道有什么干扰源吗?”宗像彦有些头疼,物理从来不是他的长项。

好在报告已写得差不多,他也不再检查,匆匆发给主管,便关了电脑,穿上外套,拿起终端机和车钥匙,熄灯锁门,走向电梯。

最左边那部电梯的门在面前滑开的时候,有一瞬间,宗像彦想起了同事讲的故事,随即又笑话自己居然连这都相信。他走进电梯,按下负一层的按钮,习惯地面朝电梯里的镜子,整了整衣领。

楼层数字不断闪动变化,然后停在了“13”。

电梯门在身后悄然打开了。

十三层的楼道里没有亮灯,镜子里映出的是一片纯粹的黑。

宗像彦探手去按电梯关门键,好一会儿,才有所反应。在即将合拢之前,忽然停住了,随即又缓缓敞开。

没有人走进电梯,但镜子里却清楚地映出另一个男人的影子。此时电梯门迅速关上了,指示灯不再有变化,像是时间在这小小的空间里凝固了一样。

镜子里的男人有着张扬的红发和明亮的金色眼眸。映像相当模糊,像是笼罩了一层濛濛的烟气,甚至头部以下的映像都漫漶不清,只有那双眼睛光亮迫人。

宗像彦确信这不是因为加班产生的幻觉。目瞪口呆的同时,脑子里转过了一百种方法:打电梯里的电话求救、砸镜子、踹门、装死、朝着鬼魂吐口水、撒豆子(如果有)……但他发现自己几乎连手指也无法挪动一下。

他发觉自己“听到”了一个声音,或者不如说,是“感到”那个声音在脑海里的存在:

“你不是他。”

“……什么意思?”宗像彦好不容易张开了嘴,感觉发出的声音都在打颤。

“宗像。”那个声音缓慢地吐出四个音节,几乎是在唇齿间缠绵。

宗像彦怔了一瞬,方才答道:“对,我姓宗像。如果您找错人了,就请离开吧。”

镜中的映像似乎笑了一下,宗像彦看不太清。幸好并没有恐怖片里常出现的其他效果:镜子里冒血、地上伸出手之类的,看来暂时人身无虞。他努力冷静了一会,拿出把工作干砸了之后直面老板的勇气,尽量语调平稳地道:“鬼先生,我不知道您说的宗像是谁,但肯定不是我。我好像也没什么能帮到您,您还是早点回去吧,阿门,阿弥陀佛。”

“呵……”鬼魂低低地说,“时间不多了。”

宗像彦往后退了一步,后背直抵着冰冷的电梯壁。

“况且我也不是鬼。”

宗像彦差点掐自己一把:“您不是的话,难道我是?!”

“不,我只是一个‘碎片’。被学园岛一个学生的终端机录下的一段影像。”

“什么?那不对啊,我们哪个人没被拍过照,也有自己录视频的,照您这么说,还不满处都是活过来的影像?我终端机里拍的录的人多了,怎么都没跟我聊天呢?”

熔金一般的眼睛从镜中凝视着他,宗像彦确信自己听到了一声几乎可以用温柔来形容的低语:“还真是有点像啊……较真的习惯。”

“什么?”宗像彦十分疑惑地看着镜子,镜中的身影益加朦胧。

传入脑海的声音,也像信号受干扰之后的广播一样渐渐模糊:“因为恰好听到了名字。宗像。”

宗像彦联想起同事讲的故事,以及同事提到的在电梯里给他打电话的桥段:“您是说,录着您的那段影像因为……听到了我的姓?所以……‘复活’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懂了,就像成功输入了密码……不过我这个姓虽然不多见,也不是仅此一家,”宗像彦席地坐下,不再与镜子里的影像对视,那双眼睛实在是太有威慑力,“您不是时间不多了吗?抓紧去找您要找的那个人吧,鬼先生。”

“不能了,我已经无法接近他的屯所。”

“……结界?阴阳师?”宗像彦没有说出来,但他的想法似乎已经被对方感知到:“若我出现在那里,只能消失得更彻底。”

“什么消失?”

“我们都将回归‘石板’的虚无,成为被它汲取力量、供给下一任王的源泉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在那里,我不可能与他再晤面,无论在他生前还是死后。——呵,他也一样……”

宗像彦完全听不懂,但还是从鬼魂的语气里,感到一种他无法形容的、寒潭深水一样黑暗的沉重,因此也莫名地有些歉疚:“对不起,耽误了您的时间,鬼先生。”

弥漫在镜中的烟气渐渐消失了,影像终于模糊成一团红色,又消散开去。在完全消散之前,最后一句几不可闻的低语,在宗像彦的意识之中低回:

“宗像……礼司。”

电梯轿厢抖动了一下,随后恢复正常,一层一层地下降。一点灼灼的红色光焰,像秋日最后的萤火虫一样从镜中飞出,落到宗像彦的手背上,留下微微的一点灼痛感,然后彻底地熄灭了。


电梯门在负一楼打开,仍然是熟悉的车库景象,仿佛刚才的际遇不过是一场幻梦。宗像彦一边努力地回想那个陌生又似乎有点熟悉的名字,一边走向自己的车。

回家的路上,他忽然想起,母亲有一次无意中提道:“小彦四岁的时候,说话就和大人一样。你小阿姨结婚那次,我问你:‘以后要不要娶新娘子呀?’你说:‘不急,我得先照顾好弟弟!’”

小时候的很多记忆都模糊了,能回忆起来的一些,也多是父母闲聊的时候提起的。那是母亲唯一一次提起弟弟,宗像彦几乎不记得他的存在,只从父母的只言片语里知道被很远的亲戚领养了,也不再和家里有联系。

前方路口亮起红灯,宗像彦收回思绪,停下来等。一辆绘有Scepter4标识的专用车飞驰而过,就像看到警车或救护车一样,他也不会多投一点好奇的眼光。

两车交错,各自消失在茫茫夜色中。

面前仍然是熟悉的道路,华灯高楼,车流如水;明日醒来,也将仍然是熟悉的生活,日升月沉,烟火人间。


END

09 Mar 2014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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