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幸未得名同竖子。”
自障纨扇过旗亭。
所有同人人物属于原作者。
 
 

[喻黄]尘与灰

架空日常小段,背景虚构,大喻小黄有年龄差。前文见独自去偷欢两不知

 

“先别踩,我刚擦完。”黄少天站在门边,头也不回地抬起手臂横向一拦。他赤着脚,裤子卷到膝盖,手里拿着抹布,面前是镜子一样发亮的地板。

“你这些天格外勤快啊。”喻文州把钥匙和公文包放在玄关柜上,俯下身换拖鞋,“为上大学做准备?”

“那我应该烤个饼给你挂脖子上,改改一加班就不吃饭的毛病。”黄少天回身比划,喻文州错身让开:“饼还可以,你那抹布就算了。——可以进屋了吧?”

“可以是可以,不过这只有一双拖鞋。”黄少天指指他脚下穿的,“麻烦你去卫生间再拿一双过来。”

“那我背你好了。”喻文州笑得很自然。

“你懒到多走几步都不愿意了?我又不是小孩。”黄少天若有所思地看着他。

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,他总觉得在去年的夜里和喻文州说过那些话之后,有一些东西改变了,还有一些未曾改变。固然两人之间的秘密减少了,甚至随意的玩笑也多了起来,但有意无意的距离感就像是海面之下的礁石,即使看不见也知道它的存在。喻文州对他的承诺还没兑现,而他们很快就要分开了。

黄少天申请的学校在另一个州,两地距离不算太近。这个选择是做了一番考量后做出的,既学了想学的医科专业,所处地也便于联系起过去的人脉,他知道喻文州不会反对,这是他最终想走的路。这同样是他对喻文州做出的承诺,并且知晓在达到自己的目的之前,需要付出多少。

离家的日子一天天临近,入学前的准备黄少天已经基本做好,行李也恰好装满他来时的箱子。他忽然有些恨起喻文州的这种纵容。

喻文州提着拖鞋走到他面前,蹲下身把鞋放在地上。黄少天等他站起来才问:“你头发该剪了吧?”

“公司附近那家理发店关张了,老板回了墨西哥。”喻文州想了想,“在那剪了好几年,一时还找不到更合适的。”

“那我试试?我觉得你也不适合留长的文艺范儿。反正吃饭还早,你不饿吧?”

喻文州干脆地答应:“我先去洗个头?”

“行,这我就不代劳了。”黄少天把客厅里的古董椅子往外搬,“待会儿去门廊上,打扫也方便。剪下来的头发我就直接扫花圃上啦。”

扶手椅椅背不高,座位面很宽,四脚雕花尚算精细,是喻文州从二手市场淘来的,黄少天曾经断言:“比林肯年轻不了多少。”还好结实程度不容怀疑,也意味着分量不轻。

“用普通凳子不行吗?”喻文州把椅子从他手里接过来,搬到外面。

“得让你看看什么是专业手法。”

“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一手?”

“你不知道的事儿多了。”黄少天赤脚登上球鞋,随手把鞋带塞了塞,裤脚并没有放下来,“外科医生的手是最灵巧的,未来的也一样。”

夏日白昼长,此刻天色未暗,夕晖柔和,庭院花草有着阳光晒过后的气息。喻文州出来就看见黄少天煞有介事地摆弄着剪刀,还吹着口哨,旋律大约是:“Click go the shears boys, click, click, click……”

“我现在下单买个假发还来得及不?”

黄少天把他手里的ipad抢过来,随手放门廊栏杆上:“来不及了。”

喻文州坐下来,围上充当围布的旧床单,顺着黄少天的手势低下头,感到少年的手指插进自己的头发里,温热的掌心贴着头顶。过了似乎很短而又很长的一瞬,剪刀“咔嚓”一响,落下细碎的头发。黄少天放开手,退后两步看看,再剪短一点。

“你别剪到手啊。”

黄少天没有回话,从喻文州坐下起他就一直沉默着,似乎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剪刀上。当然不是他所自吹的专业手法,其实剪得极慢,也不像他拿起枪或者匕首那样充满自信,像是在海边一粒沙一粒沙堆起城堡那样认真。

喻文州一贯坐姿挺直,在椅子上也很少靠着,他能感到黄少天俯在他背后,呼吸几乎吹拂到后颈,和指尖的温度、落上去的碎发一样几不可感。他默默地攥拢手指,一秒秒地记住,这漫长而又甜蜜的……折磨。

黄少天特别庆幸面前没有镜子。他忽然想起高中毕业典礼那一天,喻文州请了假来参加,一丝不苟的正装,怀里抱着花束,眼睛里含着笑意,在喧嚣的人潮里简直让他没有办法多看一眼,只能把脸颊的热度归结于盛夏的骄阳。

而此刻是渐渐凉爽的仲夏黄昏。

廊下的花快要谢了,落着的蜻蜓像是不会被惊飞。剪刀的声响越来越慢,几乎难以分辨,黄少天绕到前面来,端详了一下,随即意识到下一步的动作还真有点别扭。

“你再往前挪挪。”

“一会儿重心就不稳了。”喻文州稍微动了下,“少天你这样,靠扶手上,对。”

黄少天动作停了停,喻文州和他视线相接:“怎么了?”

“没事。”

——就是有点好奇,你还会在什么时候叫我的名字。

黄少天屈起一边膝盖压在椅子座位上贴着扶手,一脚踩在地上堪堪保持着平衡。喻文州尽量往另一边侧了侧,手臂来不及收回,只能继续撑在扶手上,几乎若有若无地能蹭到T恤下摆。他也怕黄少天真摔下来,至少可以扶住,但倘若从侧面看,简直像他揽着少年的腰。

他以为折磨结束了,料不到才开始。

喻文州虽是监护人,毕竟黄少天不比他小太多——究竟是小十岁还是十一岁倒是争辩过,最后以黄少天声称弄不清楚农历算法作罢。而且被监护者的自理能力在同龄人里算是很不错的,两人生活的四年里其实没有几次很近的身体接触。此时脸颊几乎相触,呼吸也近于同一频率,手臂能感到肌肤的温度。做不到分神他顾,又没法不保持清醒,如行走在刀锋之上……脚下是蜜糖的深渊与烈火的伊甸。

“你别往上看啊,碎头发掉眼睛里了。”两人已经面对面,也不能不说话,黄少天侧过身来看看,利落地又剪下一刀,“不行,腰都快扭成180°了……你说这椅子禁得住咱俩的重量吗?”

喻文州一怔,黄少天感到他手臂一僵,也意识到问题好像哪里不对。

有如大潮涌上海滩,沙做的城堡彻底垮塌——所有的秘密无从遁形,而该死的夕阳还未落下,几乎可以肯定他的神情变化喻文州都看在眼里,眼中神色却如波澜不起。

啪嗒一声,他脚上踏的球鞋落到门廊地上。

黄少天赤着一只脚跳到椅子另一侧,随便剪了两下,压住声音里的哽咽:“剪完了剪完了,就这样吧。”一把抓了挂在门把手上的毛巾扔过来。

喻文州接住毛巾擦了下脸,把脖子后面的结扯开,让旧床单落在地上,站起身来。黄少天一手还没放下剪子,一手提着扫帚,脚上只踏着一只鞋,大约是他迄今为止形象最狼狈的时候了。好在他还来得及毫不犹豫地扔下手里的东西,剪刀在地面磕出几声轻响落进花圃,扫帚骨碌碌顺着台阶滚下去,赶在喻文州揽住他之前抢先抱住对方。

他们互相看了一瞬,也可能更久,才吻上了对方的嘴唇。

END

*(某种意义上的)灵感来源:

挥别的种种 挥不去的种种
毁不了 被淹没 一往情深
忍已无可忍 恨不得别人
迷人的 害人的 痴情人

*题目出自“愿同尘与灰”

后文见红莲夜

18 Oct 2016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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