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幸未得名同竖子。”
自障纨扇过旗亭。
所有同人人物属于原作者。
 
 

[喻黄]与君同

现代架空,日常流水傻白甜。呼应心友 @呼灯篱落  的校园梗

黄少天其实酒量并不好,但由于外貌拿的出手又能说会道,再加上钻石王老五的身份,被铁哥们视为伴郎的领军人物。
新郎新娘和黄少天是中学校友,兜兜转转好几桌都和他脸熟。新郎家又过于实在,伴郎酒杯里居然不是纯净水,起码兑了一半梦之蓝。黄少天几桌敬下来,已经觉得有点晕乎,瞧着满桌的人脸都像中学时代的冯教导主任。新郎说着场面话,他也就面带标准笑容弯身碰杯。
一只手托住了他的臂腕:“袖子要扫在汤里了。”
黄少天觉得这声音有点熟悉,眨眨眼睛偏头一看,不禁清醒了一半:“文州?你回来了?我去,怎么都不跟我打个招呼先?”
对方笑笑:“那边招呼你呢,敬完酒过来坐,吃点东西。”
黄少天答应了一声,才觉得手腕一点微凉,像是什么硌了一下。
——那是喻文州中指上的戒指。

一圈酒敬罢,主桌领导长辈逐次离席,和新郎握手拍肩,语重心长嘱咐一番。伴郎伴娘团开始各自找地儿补充能量,预备待会闹洞房。
黄少天扯松领带,在喻文州旁边坐下来,低头解袖扣。那桌上坐的多是新郎新娘的普通同学,这会已经走了一半,剩下的几个在闲聊。喻文州招呼服务员换了餐具,倒了茶,转转桌面,挑了点没太动筷子的菜夹给他。
“这次回来待多久?”黄少天一气喝了一杯茶,感觉稍微清醒了一点,想起上一次和喻文州见面,居然起码有两三年了,不过之前他从来没留意过戒指的事,毕竟不像女生关注的那么细。大约是年纪渐长,才会留意一点细节。工作后时间过得特别快,好像才做完年初计划,就到了年底总结的时候。
由于时差的关系,QQ上喻文州的头像似乎也很少见亮起过。不过黄少天在群里和众多哥们一起扯淡的时候,有时会给喻文州单Q一句,比如“某某队踢的真臭!教练早该下课!”或者“看NBA没?某某状态不大好啊,我擦又丢球了!”喻文州每次都会回,其实不少时候黄少天已经忘了之前自己说过什么了。
“不走了。”喻文州回答。
“诶?”
“我在国内工作了啊,刚定下来。”喻文州掏出手机,“新换的号,给你拨一下?”
两人并没有聊太多,黄少天就被叫去闹洞房了。都知道他鬼点子多,少了他可不行。
 “你吃完就先走吧。”黄少天扬扬手机,“电话联系。——以后找我当伴郎得预约啊。” 
喻文州笑着点头,望着他,不置可否。 
黄少天老是忍不住琢磨他的眼神,加上真觉得酒有点上头,在蜜月套房提了几个节目的主意就道歉先撤了。众哥们不免放损话:“又没人查岗,急啥?”
新娘连忙招呼自家闺密送他,外人也看出是有意撮合的表现,谁也没跟上来。闺密亦是伴娘之一,樱粉无袖小礼服,发髻里编着黄少天叫不出名的同色鲜花。 
两人闲聊了几句,走到电梯口刚好电梯上来,黄少天便请她回去,自己进门,忽然想起什么,按住开门键转身一笑:“美女,问个问题啊。” 
他有点不好意思地伸出中指,又解释道:“没有冒犯的意思,就是问戒指戴在这个手指是……代表什么?” 
“呃,一般是订婚。”伴娘有点惊讶。 
黄少天点点头,道别后下楼。 
天色已晚,酒店大堂一角的茶座很是空荡,音乐低回。沙发座里坐着唯一的顾客,翻着英文报纸,面前半杯红茶。 
黄少天本来已经从茶座边走过去,又收住脚步:“文州?你还没回去?”
喻文州放下报纸,抬头一笑:“坐一会。” 黄少天低头一看,茶杯都不冒热气了,估计这“一会”短不了。
服务小姐不失时机地过来:“先生要加一位服务吗?” 
喻文州点点头:“水果茶。” 
这挺合黄少天的口味。他刚要在对面坐下来,喻文州稍稍起身,伸手在他头上摘下了什么。
 “花瓣。”喻文州摊开手心。
新房里装饰的香槟玫瑰经人气一熏开败了,几片落到了黄少天头上,他自己居然一直没发觉,看来真是快要醉了。
人的醉分很多种,有人是话越来越多,有人是行动不听使唤,有人是蒙头大睡。
黄少天的醉是突然型,就是上一秒还在相当清醒地谈天说地,除了脸颊红一点眼睛亮一点外和平时没什么区别;下一秒一头栽倒,次日对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全无印象。
他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,但迟迟不肯起身,还想聊得更久一会。其实这几年彼此的生活也都还大体知道,但总觉得话题说不完,又觉得虽两三年不见好像是昨天才告别,并无老同学的生疏感。喻文州没有看表也没有玩手机,认真地听他说话。
黄少天忽然问:“你还不回去?不怕有人着急么?”
喻文州仍然是那个不置可否的笑容。
好巧不巧,大堂电梯叮的一声,想来闹洞房已结束,伴郎伴娘纷纷而来下。有眼尖的经过茶座时见到了他们,便招呼一声:“黄少你可不厚道啊,不是说喝多了吗?”
樱粉色的伴娘闻声张望,然后匆匆走向他们的座位:“黄……黄先生?”
黄先生稍稍有点尴尬地站起来,发现自己还不太清楚对方的名字。伴娘将一个红包递给他:“你走的时候忘拿了,正商量让谁捎给你呢。”
“谢谢。”黄少天接过来。
喻文州适时微笑:“一起坐坐吗?”
女孩推辞几句便离开了,喻文州也站起来:“走吧。”
黄少天招呼结账,服务小姐应道:“已经结过了。”
“下次请你吃饭。”黄少天只好说。
“捎你一段?你现在住哪里?”喻文州问道。
“顺路的话就不客气了,我今天也没开车。”黄少天说了自己的小区,又补充道,“我爸妈去新西兰帮我姐带孩子了,原来那套——你以前去过的,租了出去。我妈老大不情愿,怕租户把她当年千挑万选的家具弄坏,好么,全搬我那去了,塞得特满。”
“你都当舅舅啦?”
“是呀。我妈现在一心扑在那小孩儿上,都快忘了我这儿子了。我姐说现在有句话,妈妈生姥姥养,爷爷奶奶来欣赏。”
两人一路聊着,走到喻文州的车旁,黄少天觉得隐隐有点不对,主动坐到了后排。
“少天?”喻文州发动车子,回头一看,黄少天已经一头栽倒。
喻文州把车内空调调高一点,伸长手臂,把副驾座上的外套给他盖上。

喻文州在美国读书时有个医学院的室友,给他总结过:清醒的活人最好抬,其次是死人,顶难抬的是昏迷的活人。他虽然绝不是手无缚鸡之力,把昏迷的活黄少天架出车、弄上电梯也费了点力气。结果进了家门黄少天像是又醒了,睁大眼睛看了看:“这是你家?”
“对,你说了个小区名就没下文了,我不知道楼号单元号,只好先来我家了。”喻文州给他找拖鞋,“我家离酒店也近一些。”
“你爸妈呢?”
“退休后都回G市了。”
黄少天应了一声,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,开始脱衬衣往地上扔。喻文州一愣,下意识地抬头看客厅窗帘有没有拉好。
这边厢黄少天把西裤往地上一甩:“文州你家浴室在哪?”
“这。”喻文州跟在他后面捡了满怀的衣服,黄少天先一步跨进去,开始放水。
喻文州很少为什么事踌躇,这次算是破了例,想了想还是跟进来,连敲几下淋浴间的门:“少天?”
“嗯?”
“喝多了不要泡澡。”
里面半天没回应,喻文州只好把门拉开,蒸汽扑面,水哗哗地流,黄少天趴在浴缸沿上做名画里的马拉烈士状大睡,还好没塞浴缸塞子。
喻文州又费了点力气把恢复昏迷的活黄少天擦擦干,全须全羽地搬进卧室,盖上被子。顺便看了下从他裤袋里掏出的手机钱包钥匙,见都没损坏,逐一放到床头柜上,便去开洗衣机洗衣服,同时自己洗漱。
这套房子父母装修好后空置了几年,他回国后住进来时间也不长,冷清清不见人气,干净得像是样板间。才多了一个人,倒像是热火了不少似的。
黄少天的睡相居然很好,抛开他基本占据了床的对角线位置这个因素。喻文州给自己找了另一床被子,坐上床沿,调了床头灯,伸手推推:“往边上点。”
黄少天忽然清清楚楚说了一句:“文州,有一次我梦见你了。”
就算见到外星人的庞大飞船停在窗外,变形金刚打破防盗门一步跨进来,也不会比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更惊讶。喻文州一个翻身对着黄少天,撑着自己的手肘,眼睛都不舍得眨。
对方接着说:“在学校对面巷子吃牛肉滑蛋饭。”
然后翻个身又睡过去。

黄少天一觉醒来,先辨认了一下周遭环境,再回忆了一下昨晚情况,才坐起来,喻文州已经推开了卧室门:“早,少天。”
黄少天应了一声,喻文州笑道:“酒还没醒?”
“啊,我在检查自己少没少零件。”
“嗯,少了个肾。”喻文州笑眯眯地把一叠洗净熨平的衣服递过来,“穿上吧,出去吃饭。”
“出去?”
“快十二点了,还是出去吃吧,我家里没什么东西。”
黄少天嘀咕道:“你在美国没练点厨艺?”
“本来有点的,”喻文州看他穿得差不多了,拉开窗帘,“回来以后忽然功力大失。”
“切,你是压根没有点技能点吧。”黄少天道,“有牙刷吗?——我自己住了两年都会做不少菜了。”
“有新的。”喻文州道,“回头少天给我露两手?”
“露四手都行。”黄少天进洗手间洗脸刷牙,忽然想起来什么,“文州我昨晚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话吧?”
“啊,你叫了一个名字四十七次,她一定欠你很多钱。”(注:大话西游台词)
黄少天一秒钟反应过来:“学什么周星星啊!也得有人可叫啊!我觉得现在唯一值得我在梦里叫的女人就是雅典娜吧?”
“为啥?”
“让我燃烧小宇宙应付加班呗。她可是有句名言‘星矢,你不还有生命嘛!’”黄少天含着牙刷道。

喻文州点菜的时候,黄少天低头摆弄了一阵手机,抬起眼睛,视线落上喻文州的左手。银色戒指黯黯一圈,如月映微云。
喻文州大大方方地回看过来:“怎么了?”
“哦,刚看到网上有篇文章,讲戒指的戴法。”黄少天举起自己的左手比划,“‘清热解毒’。”
“哦?”
“倾心——求婚,热恋——订婚,结婚,独身。”黄少天停了停又问,“什么时候叫上你女朋友一起吃饭?”
“女朋友?”喻文州终于露出明确的笑容,“还真没有。”
“那你戴来做装饰呀?”
“你说是就是吧。”喻文州应道,“戴了八年了。”

认识黄少天的人都觉得他爱热闹,周末找他吃饭打球爬山的人也不少。但近期以来,黄少天参加集体活动的频率明显降低,损友不免打趣:“黄少这是要脱单的节奏吧,怕我们打扰二人世界。”
“脱什么单,没影子的事。”
“是是,你大少万花丛中过,眼光太高。”损友之二道,“我老婆都不敢给你介绍了。”
“我要求很简单的。肤白貌美个高腿长,性格好头脑好聊的来,看得懂NBA玩得了游戏……”
“干脆让X诚勿扰栏目组给你量身定做一个算了。这种人上哪找去?”
黄少天顿了顿,岔开了话题。
——方才一瞬间,他脑海里闪过的人是喻文州。
不知不觉间,半年来的闲暇时间多是和喻文州在一起,像是又回到了无话不谈的学生时代,出去玩也好在家做饭也好,甚至一人一台笔记本各占书桌一边加班也好,都觉得特别安心。
这种感觉,和与朋友们聚会玩到深夜,独自开车回到暗着灯的家的感觉完全不一样。
他喜欢与朋友们分享生命中有趣的一部分,却更愿意将生命里近乎无聊的那一部分与喻文州共度,甚至不需要考量和过渡,仿佛本该如此。
过度瞻前顾后不是黄少天的习惯,在察觉了自身感情的微妙变化,迅速理清逻辑、做好假设、摆出论证后,他很快正视了现实,也随即正视自己将面临的最大困难。
不是父母亲人,不是社会舆论,这些他都有自信克服。
最大的困难是喻文州手上的戒指。
八年正好是他们高中毕业至今的这段时间,黄少天回忆了一番同班外班的女生,甚至旁敲侧击地打听了几个八卦,都摸不着头脑。

转眼春节到了。喻文州回去过年,黄少天去新西兰玩了几天,刚和外甥建立起几分长辈“尊严”,就又到了回国的时候。
“See you,Shaotian.”外甥有模有样地给他抛飞吻。
“不是教会你说舅舅了吗!”
回程的飞机上,黄少天难得地做了一个长梦。
他梦见中学时代的早晨,语文课代表在教室后面的黑板上抄写诗词,操场上响起升旗仪式前的进行曲,各班体委招呼整队下楼,课桌上的参考书和杯子,走廊里的脚步声和说笑声,比如……
“黄少你没穿裤子。”
“校服裤子谢谢!不加定语扣一百五十分!”
黑板上新写的诗词忽然清晰地浮现在记忆里:
从别后,忆相逢。几宵魂梦与君同。
其实高中时喻文州并没有当过语文课代表,梦里的字却是他的。

抵达后,黄少天在机场存了行李,买了去G市的机票,差不多空着两手上了飞机。临关机前给喻文州发了个短信,落地后也没有开手机。
这次他赌对了,喻文州果然等在外面。俩人在候机楼转了转,找了稍微清静的一角。
没等喻文州开口,黄少天先问道:“你那个戒指可以告诉我来历吗?”
“你以前也没问过呀。”喻文州气定神闲。
“我想起来了。”黄少天扬眉一笑,一口气说下去,“那年市辩论赛最佳辩手的奖品居然是戒指,我戴着大,学校又不让戴首饰,我就扔你笔袋里了,说让你保管几天……”
“然后你就把它昧下来,带到了美国。
“其实它根本不是银的,我看都快锈了,太不符合你的身价了,真的不介意吗?
“介意的话我就再送你一个。
“就是不知道你戴它是习惯手上有个东西,还是为了耍帅,还是……”
喻文州适时截断话头:“为了避免干扰。”
“什么?”
“别人一看,就知道是订婚了的。”
黄少天万没想到这句话的杀伤力,正僵在原地,对方又补了一句:“你教的。”
随即他被满怀抱住了,像是一分钟都不想再浪费。
黄少天用力回抱过去,低声问:“不怕被围观?”
“兄弟情。”喻文州声音里带着笑。
“都这样了还兄弟啊?”
“回头查诗经‘如兄如弟’的意思吧。”喻文州放开他,“先回我家见见爸妈。”
“等等,你的意思是……?”
“我和他们讲过了。”喻文州毫不在乎周遭地拉着黄少天的手往停车场走,“少天都先送戒指了,别的只好交给我来。”

END

04 Nov 2014
 
评论(23)
 
热度(474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© 海上舟遥 | 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