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幸未得名同竖子。”
自障纨扇过旗亭。
所有同人人物属于原作者。
 
 

[喻黄]然诺

流水小段子,傻白甜,九州paro,前因后续见随身而没归去来

 

微濛的细雨不知不觉间停了,天色渐渐暗下来,双月将升。这一天是人族历的七月七,也是羽人展翅之日,几乎所有的羽人都会在这一天参加族中盛大的祭典,展开双翼飞向天空,向明月献上至高的礼敬。

大约只除了黄少天面前这个少年。他有着与其他族人不同的墨黑头发和眼瞳,神情宁静,对这个闯入林中还受了伤的不速之客也一派泰然。

“小鬼,你叫什么名字?”黄少天问。

“喻文州。神使文名字是索克萨尔。”

“文州啊,这果子能吃吗?”黄少天自来熟地改了称呼,顺手在树上摘下一个鲜艳的果子。

“不能吃。”喻文州从黄少天手里夺过来,“这片林子的植物大多有毒,就好比刚才刺伤你的毒藤,虽然不致命,伤口也不容易愈合……你饿了吧?”

“对呀。我其实看到好几只兔子了,但还不想生火烤肉的时候被你们射成筛子。”

喻文州轻轻笑了:“那你跟我来。”

沿着水流的方向走出密林,视野稍稍开阔了一些,一株株大树形成了羽人的村庄。羽人择木而居,多是一个家族居于一棵极大的树上,住房离地极高,以树藤和木叶编织而成。各家族居住的树往往离得很近,枝叶相通,像是人族的左邻右舍。

还没有凝出双翼的喻文州也有他的办法。他独自居住,选择的树不算特别高,树身巧妙布置了不多不少的落脚处,形如天生的小树杈,与树干浑然一体,攀上去也很快。

“你不怕晚上有野兽什么的爬上来吗?”黄少天边爬边问。

喻文州回头吹了声口哨,落脚的树杈一瞬间都收了回去,黄少天脚下一空,还好他已快攀到树顶,手臂一使力就撑了上来。

树顶是三个树杈向三个方向均匀地伸开,撑起头顶的浓密树冠。中间的位置削平,放了一张小桌子,上面堆着木叶书写的书籍,吊铺挂在两根粗树枝之间。

黄少天啧啧称奇:“你没造他们那种房子?下雨怎么办?”

喻文州念了一句咒语,头顶的树叶都紧紧地交织起来:“一般的雨没事,雨大的话就当洗澡啦。”

黄少天大笑:“你要是到过雷州,就不觉得用雨水洗澡舒服了。”

喻文州重新念了几个字,树叶抖了抖,恢复原状,缝隙之间露出暗蓝的夜空:“你身后有个树洞,里面有吃的东西。” 

黄少天反手掏出了几个果子和一个藤编的小盒子,羽人不惯用火,多是生食,他啃了半个口感类似生地瓜的果子,文雅地放了下来:“好了,饿一顿没事的。你的咒语果然是自己琢磨的吧,怎么这么长……”

喻文州闻得此语,踩着另一支树杈爬到了顶,过了会儿跳回来,把手里拿着的葫芦递给黄少天。

“什么东西?味儿好像很冲……”黄少天接过来闻了闻,随即正色,“小孩子不能喝酒。”

“不是给你喝的。”

“我说的小孩是你!”

喻文州找了个硬果壳做的小盆子放在两人中间,把酒倒进去,指尖一点,酒液燃成一个火球,虽然不大,但热量足够持久:“你可以把果子烤热了吃。”

“我刚才没看错吧,你练的印池不是水系法术吗?”

“酒也是液体嘛。”

“你不怕被别人发现用火?”

“反正他们都去参加风翔典了。”喻文州的声音里有点苦涩,他打开藤编盒子,抓了一把松子,一颗颗剥出来,“——其实你今天去的地方,不是误入吧?那里生长的月知草,在人族是贵重的药材。”

黄少天用冰雨剑串了两个果子在火上烤,一边仔细移动着剑,一边打个哈哈:“可是你们也没安排守卫呀。植物是长在森林里的,又不是你们种的,外人取一点也没什么要紧吧?”

喻文州抬起漆黑的眼睛看着他:“如果向族长买也是可以的,你舍不得额外付钱吧?”

“……好啦,只是一项佣兵任务而已!游历需要路费,我又不能真去劫别人的富济我的贫。”

喻文州一笑:“那你就没想过,雇佣你的人为何不自己来采购月知草?”

“——因为除了羽人,只有具备强大精神力的魅才能和它互相感知,令它开花,不开花是没有药效的。”喻文州拉过黄少天的手,把剥好的松仁倒在他掌心里,“那里不需要守卫,带毒的植物是第一重屏障。还好你没有触发机关,不然真有可能被射成筛子。”

“你该不会也是个陷阱吧?”黄少天另一只手迅捷地扣住了喻文州的双腕,“按说你应该用法术困住我,或者告诉卫兵?”

喻文州抿唇微笑:“你偷的又不是最贵重的东西,我也不是负责守卫的。就当那几株草被兔子吃了吧!”

“……小鬼你说谁是兔子?”

“你自己要承认我也没办法啊。”

“哎呀要糊了!” 黄少天及时将冰雨上的果子抢救下来,“你尝尝,味道还是不错的。”

喻文州接过来,烫得轻轻吸气,黄少天笑得很开心:“捏一下耳朵就不烫了,我师父教的。”

“你还有师父?”

“对,他们住在很远的雷州。”黄少天仰起头看着树叶漏下的月光,和星星点点的亮光,那是展翼飞翔的羽人手中的灯盏,“以后你想继续学法术的话,我可以带你认识他们,主要是别的术士我也不大熟。”

喻文州凝视着夜空,眼睛在月影里格外幽深:“以后的事再说吧,你不是马上要回去交任务么?”

“明年还会来这里。到时候如果你能飞了,就带着我飞过勾弋山吧。这次从瀚州过来的时候,爬山可真够累的!”

“好啊,一言为定。”


第二年黄少天果然遵守诺言,重来宁州。两人在喻文州的树屋碰头,少年长高了些,但还是不能凝出翅膀。

“你真的不会飞?”黄少天摸了摸喻文州削瘦的肩胛,“听说羽人的展翼点在这里,你要不在练习法力的时候集中一下,可能筋脉就通了呢。”

身高已齐他眉毛的羽人少年平静地一笑:“可能已经来不及了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我已经十五岁啦,今年的展翼之日也过了,仍然不会飞的羽人必须离开宁州的森林。”

两人坐在树枝上,眺望着即将在林梢升起的黎明。

黄少天问:“离开森林是什么意思?羽人不都住在森林吗?”

“族长会在这里烙下无翼民的印记。”喻文州捋起头发露出颈侧示意,“也就等于被宁州驱逐……”

脚下一轻,黄少天抓着他的手腕从树上跃了下来,力道掌握得刚好。

“那就走吧。”黄少天对他一笑,“干嘛等着被他们烙印?”

“——我带你离开森林。”


两人一路南下,走过茫茫草原的瀚州、城阙壮美的中州、歌舞温柔的宛州,虽然常常因为缺路费而过得窘迫,但彼此相处倒是极为和谐,也结识了不少有趣的朋友,对于之前十五年都生活在宁州森林中的喻文州来说,更是难能可贵的见闻。

旅程的终点在九州西陆的雷州,那里人迹罕至,一日之间烈日骤雨变幻莫测,虽然也是森林遍野,却和宁州的森林截然不同,花开繁盛,藤蔓密攀,重重山壁之间藏着鬼斧神工的溶洞。

“这里是龙渊阁的一处分阁。”两人沿着石洞走到尽头,黄少天得意地说。

“龙渊阁?”喻文州有些惊讶。在宁州的森林里,能接触到的人类书籍有限,他也只是听说这是九州最神秘的藏书之地。传说九州共有九处,又有传说其实只有一处,其余的皆为误传,但这一处真实的龙渊阁在哪里,可就没有记载了。

“是啊,适合你好好修炼一下。毕竟法术方面即使无师自通也走不了太远。”黄少天抬手一叩石壁,“老魏!老方!我带了个人来给你们见见!”

好一会儿,石壁上才现出一道门。门内黑衣的术士一脸愠色:“个子没见长,嗓门倒更大了。”

黄少天笑嘻嘻地介绍:“文州,这是魏琛老大。走吧我们进去再说!外面热死了!——方老大呢?”

“出去办事还没回来。”龙渊阁作为九州智库,与各地领主渊源也很深,亦会帮助解决难题,并不是绝对的出世。


“学费怎么算?”魏琛听罢来意,看着黄少天和喻文州寒酸的打扮,除了冰雨,大约加起来不值一个金铢,“姓黄的,你当年偷师我就不计较了,白吃白住了好几年,从小毛头长成有点人样我也不说了,又给我们送来一个,当我们是搞慈善的?”

“等他学成了一定会给你们大大扬名。像我一样!我都说自己剑法师从世外高人,那人玉树临风,一舞剑器动四方,飘飘如飞仙!”

魏琛得意了一会觉得不对劲:“合着你不提名字的?”

“提了你名字还怎么玉树临风啊?”

经过亲切友好的讨价还价、相互扯皮、痛说家史,龙渊阁蓝雨分阁主魏琛勉强答应了增收一名徒弟,又对黄少天道:“那你赶紧走吧,耳朵都要被你吵爆了。”

黄少天勾了下喻文州的手指:“过来,有话跟你说。”

魏琛哼了一声:“神秘兮兮的。”

喻文州微微抬头看着黄少天,眼睛含笑:“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。”

魏琛倒提着法杖出去了。

“好好学吧,老魏虽然人凶,其实挺好的,老方更不用说了。这里有的是书可以看!过几年我会来找你,或者你去找我,咱们再去游历没去过的地方。”黄少天抬起左手,“反正都不食言。碰一下?”

喻文州拉住他的手腕,系上一枚晶石:“这个给你。我自己做的,一般的伤口都能应付,放上去就能愈合。”

“我就说你很厉害嘛!”

“还有。”喻文州稍稍踮起脚,捧住黄少天的头,嘴唇印了一下他的前额,“这是羽人祝福的习惯。”

“我烟斗是不是落屋里了?”魏琛推开门,伸手到门边桌上摸索,抬眼正好瞥到,又倒提着烟斗走了。


龙渊阁并不像世间传说里那样有许多修记,至少蓝雨分阁里只有阁主和副阁主两人。阁中书卷无穷,不知日月易逝,或许正如最古老的传说所言,这里本是龙族收集智慧的所在。

“少天不是凝聚出来就是成人形态吗?”喻文州问方世镜。他们面前摊开重重经卷,用不同的文字书写着古奥的秘密。

“不是,他刚凝聚出来是个小孩儿,十二三岁吧。”方世镜比划了一下高度,“老魏以为他不会长大了,结果他居然变了样子。”

喻文州若有所思:“魅不是很难改变自身形态么?”

方世镜点头道:“是的,所以我们一直都有点担心他。倘若精神力过强,后天改变的身体可能最终承载不了精神体,造成‘溢出’……”

他打住了话头。“溢出”意味着魅的死亡,而且是连精神碎片都被虚魅吞噬的彻底消失。即使用法术保留下少许精神体的碎片,也几乎没有完成二次凝聚的先例。

喻文州默默抚过一帧写满河络咒语的石板,良久方道:“我会尽力阻止这种情况的发生。”

“你很难改变星辰的走向,也就难以改变宿命,文州。”方世镜道。

喻文州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关键词:“也就是说还有可能?”

方世镜直视着少年深潭一般的眼睛。他在这世界上生活的年数,比羽人供奉的年木更久长。龙渊阁中人可以对九州的一切了如指掌,他知晓当年被遗弃在年木下的黑发弃婴,亦知晓这个少年的神使文名字的含义,尽管它在羽人的语言里分外生僻——

“骨翼”。

展翼之时星辰逆行,精神力的丝线尽数重织,带来宿命的混乱,与弑灭神祇的诅咒。

喻文州坚定地回望他:“无论怎样,我都能做到。”

END


*设定基本参考自最早的九州七天神


05 Oct 2014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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