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幸未得名同竖子。”
自障纨扇过旗亭。
所有同人人物属于原作者。
 
 

[Free!/宗凛]不系舟

傻白甜小短篇,处理灵异事件的特殊警察设定,《神弦曲》之前的故事


“小姐,可以睁开眼睛了。”

温柔的声音响在由纪子的耳畔,她睁开眼睛,不可思议地看着镜中的自己。古金币和玉石交错串成的璎珞从发顶一直垂到肩膊,孔雀绿描绘的眼梢斜飞入鬓,唇染珠光,宜笑宜嗔。

那个平凡的高中女生像是消失在镜子里了,取而代之的,是妆扮一如埃及壁画的高贵美人,衔珠饮金的克里奥派特拉,足下生莲的纳菲尔媞媞——

她近乎被眩惑地站起身来,伸手向彬彬有礼的侍者,语气也带了几分持重:“舞会就要开始了么?”

“是的,请往这边。”侍者扶住由纪子的手臂,少女纤细的手腕上缠着一条蛇形金钏,宝石镶嵌的眼珠熠熠发亮。


“弥赛亚号”游轮看起来并不算大,外观给人的第一印象也和豪华挨不上边,但容纳几十名参加中学毕业集体活动的少年还是绰绰有余,更令他们惊叹的是,船的内外完全是两重天地,宽敞的舞厅、舒适的卧室、丰富的饮食、一应俱全的健身设施……般般皆让这些年轻人移不开眼。

每一位乘客还得到了一份意外的礼物:免费提供化妆和衣饰搭配服务的舞会邀请,这可不同于学园祭的青涩,等于是打上了成年人的标签,想想就心潮澎湃。

“本来以为就是普通的礼服裙啊,没想到……”由纪子刚刚走到舞厅门口,就听到她的死对头明菜高谈阔论。对方裹一袭艳红纱丽,衣袂镶着寸把宽金边,密密嵌着细碎亮片,珊瑚额饰雕成一条小蛇,似在吹笛人的乐声里逶迤起舞。

由纪子抿了抿嘴唇,松开侍者的手,下颏抬成和脖子夹角九十度,像走进期末数学考场一样迈进门去。

“嗤,以为自己是凯罗尔么?”明菜淡淡一句,摇曳生姿地走到吧台边,故作老练地向调酒师示意,“苦艾酒。”

“法式还是波希米亚式?”调酒师比他们大不了几岁,衬衫松开领扣,头发不曾梳理,左手腕绕条皮绳,坠了一片包银青瓷,整个人三分落拓,七分锋芒,十二分的漂亮。

“呃……波希米亚式。”

调酒师点点头,斟酒、浸方糖、点燃,幽蓝的火焰在莹绿的酒液上悄然跳跃。

舞厅的墙都是整面的镜子,明菜不太好意思一直盯着调酒师看,端起熄灭后的酒杯轻啜一口,味道比想象中更为浓烈。她忍着呛出来的眼泪,若无其事地把视线投到一边,看着镜中与平常大不相同的同学们,衣香鬓影,绰约如画,腕间颈上皆有曼妙的蛇纹装点,令她渐渐感到如梦如醉的眩晕。

——倘若她依然清醒,她会在镜中看到:

吧台后空无一人。


开场舞的音乐响起,调酒师轻轻放下了杯子,双肘支在吧台上,像是倦了一般,脸埋在掌心里,腕上青瓷微微摇晃。

片刻后,他抬起头,明澈的眼睛直视舞池中的双双俪影。飞扬的衣袂、闪烁的饰物、略带醉意的笑脸在视野里漫漶成一片烟雾,闪现出来的是到处游走攀爬的蛇,缠住众人的手腕颈项,鳞片像宝石一样美丽闪光,每一条都有讥诮冰冷的眼睛。而醉心于欢歌曼舞的少年们一无所知,就像他们只能看到镜中夺人眼目的自己。

调酒师的指尖沾了一点酒,似乎漫不经心地在吧台上写划,动作由缓到急,些微的光晕自他的指下漫开。镜中仍然映不出他的影像,但随着他手指的移动和嘴唇轻微的翕动,那些蛇的眼睛慢慢黯淡了下来,像无力抗拒冬天的召唤,沉入恒久的休眠。

音乐仍在继续,无止无休,亦不更替,有如此刻环抱着游轮的、黑暗无底的大海。


黑沉沉的海水轻轻摇动着船身,密云蔽天,微雨如丝,甲板上一点红光时明时灭。

“你还学会抽烟了?”调酒师准确地向光源抛了个东西过去。

对方扬手接住:“许久不见就这么打招呼吗,凛?”

“还没吃晚饭吧,山崎警官?”凛快步走近,和他碰了下拳头,“尼古丁转化不了卡路里。”

“驱寒而已,松冈见习警官。”即使是在暗夜里,对方的笑容也分外明亮,将烟头在栏杆上揿灭,打开凛抛给他的纸包,“素食三明治?”

“凑合吃吧,服务生偷点东西很不容易的。”凛顺手整理了一下山崎的衣领,触到微湿的领缘,“你这是刚从海里游上来吗,宗介?”

“被你看出来了,下次可能得试试御风咒。”

“还有下次?见习期不是三次考核么。为什么每次我的考官都是你啊!”

“如果还有下次,我也得考虑考虑。身为考官兼临时上司,吃的素菜,吹的冷风,取暖方案被否决,用个避水咒还要被鄙视,连基本人权都没得啊。”

“少贫了。”凛从善如流地踢了宗介一脚,正色道,“舞厅里的蛇形恶灵已经全部封印,保证所有人明天能顺利登岸,之后会对被封印的恶灵统一处理。另外,要做总结的话,操纵船长的意识举办全员舞会算是比较有难度的,尤其是要通过蛇形饰品做媒介把全部恶灵吸引来,不能遗漏又不能惊动,所以额外在镜子上加了一重封印——这次通过了吧?”

“不合格。”宗介将视线从凛难掩喜悦的脸上移开。

“什么?”凛挑高了眉,雨珠从他的发梢滴落。

宗介望向船头:“任务还没有完成。”


两人回到船舱,沿着漫长的走廊穿过休息区和娱乐区,脚下铺着地毯,行步无声。宗介用了个与外界隔离的咒诀,进入船舱时船员和服务生都未发现异样。

“你难道没有考虑过,这些蛇形恶灵为何集中在一条船上?它们的目的又是什么?有没有背后操纵者的线索?”宗介像导师面试一样抛出了问题。

凛稍微怔了一下,随即明白了宗介的意思:“但我没有捕捉到任何其他的可能‘力量’,这些蛇像是突如其来的一样。”

“那你进入并控制船长的意识的时候,顺利么?”宗介沉吟了一瞬,问道。

凛沉默下来。精神控制不是他的强项,所以这一次确实太顺利了一些,来自本体意识的阻碍居然都没有遇到,就像直入一间没有主人的屋子。

就连那些蛇形恶灵,也被抑制得太过顺利了……

“向考生泄露题目可不符合考官的职业道德。”凛抬起眼睛,报以一个骄傲锋锐的笑容,“我申请一次补考机会,但拒绝任何来自考官的援助。”

宗介一言不发地看着他。上一次见到凛露出这样的笑容,是多久前的事了?


那次他受了重伤,凛甚至还没有取得见习警官的资格,可用的术法也有限,风雨如啸,山路漆黑,凛一咬牙把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宗介背了起来,走得摇摇晃晃。冰冷的雨柱抽在脸上身上,宗介说:“把我放下来,不会有事的。”

凛回头一笑:“记得小时候首次试炼没通过,你背着我走过‘天桥立’吗?”

“嗯?”

“今天我也能……把你背回去!”


“这不是由上对下的援助,而是来自同伴的支持。”宗介道,“上面也发现了‘弥赛亚号’的棘手之处,不是我一个人的贸然决定。”

凛停下脚步:“比如?”

“‘弥赛亚号’其实不是一只新船。它已经有过几个名字,之前的归宿都是‘全员失踪’。现任船长的身份清白得毫无破绽,甚至连船的来历都被巧妙地伪装。”

凛右手握住左手腕,微微蹙眉。宗介瞥到他手腕上系的青瓷:“亏你想得出来,把‘莲华村正’变成这样子?”

“在局里当然不会,但是在船上调酒总不能天天背着刀吧。”

宗介笑了笑:“原来莲华的刀灵是……连城易脆。”

“怎么?”

“没什么,看来给你确实合适。”

“反悔也来不及了啊。”凛指尖触上船长室的门,锁扣应手而开。


船长室空无一人,布置相当简洁,墙上挂着一幅壁毯,色调柔和明快,织绣的是安杰利科的作品《受胎告知》,描绘的场景是拿撒勒城的玛利亚坐在廊柱下,大天使长加百列在她面前低头行礼,宣告“蒙大恩的女子,主和你同在了”。

“有何贵干,二位特别警察?”

壁毯从中分开滑向两边,现出一个普通得不能更普通的中年人和他身后的小卧室,此人正是“弥赛亚号”的船长。他脚穿拖鞋,睡衣松松垮垮,一副好梦被打断的愠怒。如果他不曾一语道破了二人的身份,还真是没有任何异样。

宗介出示了证件:“请你配合我们的调查,‘弥赛亚号’负责人——”

“可以叫我以色列。”对方接话道。

“我还巴勒斯坦呢。”凛说。

“居然不知道‘与天使角力者’的意义?”船长哼了一声,转头看向宗介,“明人不说暗话,我也和你们的同行打过几次交道了,在你们的记录上我清白得很。这船是有点邪门,今晚不也处理了么?你们最好赶紧走人,别落我一投诉,两边都不痛快。”

宗介淡淡道:“这些话你留给想听的人去说。”衣袖轻动,符文形成的火焰在船长的身畔燃起!

被咒术禁锢在中央的男人竟神情分外怡然:“好熟悉的符咒,原来是山崎家的少主。”

他在不可能移动分毫的符咒之中猛地抬起了双臂,衣袂飘飞,如同末日废墟之上乌鸦的双翼。宗介神色微变,凛唤刀在手,刹那之间,火焰里的男人变成了三个!

“你的符咒快要撑不住了吧?”三个声音同时响起,“你用得越多,反噬也就越大,终究束缚不完我的化身。——见到墙上的画了么?‘与之同在’可不只是玛利亚独有的殊荣,很快也会被我施舍给那些凡人!我会让他们‘安全’地回到陆地,也会改变他们的……”

“原来是能够寄生并吞噬灵魂的恶灵……”宗介稍稍趔趄了一步,忍耐住施术带来的反噬,“凛!”

“莲华村正”破开幽蓝青碧的火焰斩落,但的确如“船长”所言,每一刀斩下都反而增加了一个同样的化身,光芒大盛,无处不在的声音愈发刺耳:“不要再不自量力了!你受过伤后,现在的能力已经不如往昔,山崎大人。”

宗介反而笑了,抹了一下渗出血迹的嘴角,染血的指尖按上“莲华”的刀刃:“汝识勿忘,斠若画一!”

刀身微微震颤,铭文亮如初铸,隐藏其中的刀灵被旧主人彻底唤醒。

宗介对上凛的眼神:“这一刀如果斩准,补考合格。”

“真啰嗦……”凛轻轻一笑,刀落焰起,影沉光绝!


由纪子没想到自己可以跳舞跳到忘了时间,不知不觉间像童话故事里那样跳到鞋子磨破,天光将晓。在交换舞伴中她瞥到明菜,即刻转开来眼神,心里暗笑对方花了妆、掉了头饰。她们都还不曾设想多年后若有重逢,是炫耀,是寒暄,还是依然视如陌路?对少年人来说,未来是太过遥远沉重的事。

“离天亮还有一阵子,舞会也快结束了。”凛将杜松子酒、蓝香橙、碎冰加入调酒壶,“请你喝一杯。”

“对考官的贿赂么?”宗介倚在吧台上听乐队的演奏,“还不如给那个被侵占身体好几天的真船长喝一杯安神。”

“你当考官上瘾了是吧?”凛滤出调好的酒,加入一片柠檬,在碧蓝的酒液里荡漾如月影。

宗介接过酒杯,凝神看向乐队,轻轻打了个响指:“最后一曲送你,祝贺通过考核。”

在某种力量的指引下,乐队奏起了今夜的最后一支陌生的曲子,来自遥远的远东国度,那里白桦披雪,沉冰不融:

一条小路曲曲弯弯细又长

一直通向迷雾的远方

我要沿着这条蜿蜒的小路

跟着我的爱人上战场


END

06 Sep 2014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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