傻白甜小段子一枚,个人妄想有。
“你即使不能做我的爱人
你一定要成为我的王冠”(*注)
山崎宗介宣布退役的记者招待会上,有位初出茅庐的实习记者询问:“山崎先生告别游泳界后,最想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?”
这个问题在事先提供的通稿中并未体现,众记者屏息静气,都希望从中挖到些关于奥运冠军的猛料。山崎宗介轻轻一笑,答道:
“去履行一个诺言。”
与此同时,比他早一年退役的松冈凛也在抽空看采访直播,同样对这个回答感到云里雾里。回想起自己当时提供的通稿里,直接就把未来意向抛了出来:
“准备开一家专门的康复机构,为运动员的伤病情况提供专业心理辅导和辅助训练。”
这个答案估计也使得在场记者颇为意外,因为此前关于松冈凛会转向娱乐圈发展的猜测一直不少。一年多来,虽然也是几经坎坷,总算一切走上了正轨。尽管在游泳的黄金年龄里遗憾与取得金牌的殊荣失之交臂,但人生的远大时节,也才是刚刚开始。
此刻即使是多年来与宗介肝胆相照的凛,也不禁对这个“履行诺言”的回答充满好奇。沉思了片刻,他拿起手机,给宗介的私人号码发了一封邮件,但并没有收到回复。
下午与来自澳洲的运动心理学专家谈过合作意向,晚间又有一个应酬,凛到家时已过午夜。书房落地窗外是深秋明净墨蓝的夜空,飞马座和仙女座的四颗亮星正嵌在窗子映出的天幕上。本着简单方便的原则,凛在窗下放了个坐垫和矮桌,在家的时候经常坐在窗边办公。
手机忽然震动起来,凛接起,宗介的声音显得有点意外:“还没睡?”
“终于忙完了啊,宗介先生。”凛忍不住笑,“你不也没睡。还没从美国时差倒回来么?清醒白醒的。”
“还没回答你的问题啊。”
“那你说吧。”凛随手抱了个靠垫,做好久聊的准备。
“先开门。”
“什么?!”
“我在你家门外,凛先生。”
虽然是披星戴月从另一个城市赶来,宗介并不显得疲倦。两人面对面在窗边席地坐下,凛煮了两杯咖啡,一瞬间像是回到了夤夜长谈的少年时代,只不过那时候常常分享的是一袋零食或者半个柚子。
“这要从进入大学后第一次出国比赛说起。”宗介开门见山。
“真快,过去八年了啊……”凛思忖着,“难道是给教练的承诺?”
宗介有点无奈地笑了:“你可能不太记得了?我们回来的时候,等转机那天。”
首次参加国际比赛的成绩并不理想,两人的心情都不免有些低落。转机时又逢航班突然延误,原本三个小时的转机时间变成要在陌生的机场度过下半夜,同行的教练和队友都在休息区抓紧时间补眠,凛独自站在玻璃幕墙边,望着停机坪上起起落落的飞机闪烁的灯光。
宗介走到他的近旁,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许久。
“以后的挫折还会有很多……”凛自语,也像是说给宗介听,“该不会因为这一次,就对自己的力量产生犹豫了吧。”
“确实是。”宗介忽然接话。
凛愣了一下。他比任何人都要了解宗介,了解他的坚强冷静,也了解他的固执沉默,在对一件事情彻底理解和接受之前,甚至不肯将自己的想法展示给任何一个人。如果能说出“对自己的力量产生犹豫”,内心应该已经担上了很重的沉郁。毕竟他们即将告别十九岁的年纪,脚下不再是中学时代的跳台,对手和战友的范围都已更为广阔,看似平坦的前路实际有着更多的变数。
如果说少年时的挫折是盛夏骤雨,成年后的挫折就是长冬严霜。
“你走到今天难道是为了被自己打败吗,山崎宗介?”凛转过身,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宗介,“过来。”
宗介也转身和他对视,他们的身侧一边是起落升空的飞机,一边是深夜里疲倦的旅人;星辰黯淡,长夜不眠,玻璃幕墙成为清醒与沉睡的分界。
凛张开手臂抱住了宗介:“你要彻底地自信,不被任何虚无的想法影响,才能走得更远。”
宗介僵了一瞬,才回抱住他,声音微微颤抖:“我会的。”
“我也是说给自己的啊。别太得意了,咱们也是对手。”凛捶了捶宗介的脊背,“天亮还早,不如看一会这次比赛的录像?找找原因。”
“好,我电脑里有存。”
凛微笑起来:“那你的诺言已经履行了啊,宗介。”
“不,还有需要还你的东西。”
宗介站起身来,由于被居高临下看着实在有些紧张感,凛也跟着站了起来。窗外启明星已经升起,光辉有如众星王者的冠冕。
“什么?”
“那时候你送我的,”宗介坦然地将凛拉进怀里拥紧,像抱住所珍视的整个世界,“我一直都没来得及还。”
END
注:引自海子《十四行:王冠》,原句为“你既然不能做我的妻子,你一定要成为我的王冠”,冒昧改动。
又,袁寒云集龚自珍句:二十高名动都市,一身孤注掷温柔。